湫州太守及其供认出的官员们被审了一天一夜,虽说供出了不少偷鸡摸狗的腌臜事，但都“恰到好处”地把公孙泊给摘了出去，无一道出公孙家的人在南边是如何结党营私,招权纳赂的。
蒋墨猜不透他们这是仍有忌惮，还是这么些年以来,滇亲王做得滴水不漏,哪怕贪得都快自立个朝廷出来了,表面上仍是高风亮节,公正廉明。
“李德业曾是滇亲王的门客，二人来往密切，南边这些个营生,尤其是漕运，都是他帮衬着公孙家瞒天过海。看来，湫州太守不过是个小喽喽,李德业才是大鱼。”
蒋墨这般想着，隐隐又开始偏头疼。起身倒了被热茶,忽瞥见桌上放着一漆红色的五边形木盒子，正诧异是谁放在这里的,打开一看，里面竟别有洞天，整整齐齐的码着五样糕点，分放在五个分开的小格子里。正中间是个小小的圆形格子,盛着一把桂圆干。而在那桂圆干里夹着一张小纸条，上头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：
“食多上火”
他愣住,第一反应是“这古人的盒子还挺好看”，转念一想，忽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——
这也是陆邈放的？这么精致的吗？！
“莱盛！”蒋墨不敢置信,叫来目击证人一问究竟：“这糕点是谁准备的？陆邈？”
“是啊。”莱盛似是司空见惯，指着那盒子解释道：“陛下，您这一忙起来就不好好用膳，陆侍卫今早跟太医打听了一下，说桂圆干补气血，但是吃多了容易上火，每天吃七八个就行了。其他点心，是从“瑞霖斋”买的。这不受灾了吗，那店铺掌柜的本不想开张的，陆侍卫就寻了个借口，说……”
他顿住，局促地讪笑着：“不不不，没说什么……”
“说什么了！”蒋墨急忙催促道。
莱盛只得硬着头皮“出卖”了陆邈：“陛下恕罪，陆侍卫他扯了个谎。他说……是给家中老父买的。老爷子就得意您这口。给掌柜的说开心了，亲自去做的点心……”
说罢又赶忙补了句：“普天之下，皆是陛下您的子民。陆侍卫说您是他父亲……情有可原，情有可原……”
蒋墨愣着神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，想笑，面颊却不知怎的有点僵。用手一碰，才发现红到直烫手。忙背过身去故作严肃地说道：“好吧，算他有心了，他人呢？朕要当面赏他。”
“陆侍卫他……呃……”莱盛向外瞥了一眼，尴尬不已地咧了下嘴角：“他……呃……好像是又出去买东西了？”
“他哪儿来这么多银子？”蒋墨愕然。
莱盛努力打着马虎眼：“陛下，陆侍卫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。那点俸禄呢，他一个人够花了。再者了，给陛下买东西吃，哪儿会心疼呢！”
“之前不是扣了一半吗……”蒋墨抠抠搜搜得惯了，在钱这个东西上记性最好，嘀咕道：“回去把扣的银子给他补发了吧……唉……告诉他少买东西，别乱花钱。”
莱盛连连应着，心中却在嘀咕：“这陆邈怎么一转身又没影了。不过这小子倒是会讨陛下欢心。若他是个姑娘就好了，早就翻身成娘娘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