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，怪不得陛下就算怀了规矩也要在宫中为其开设道场，这份宠爱便是魏王殿下都没有的。”
“不止，陛下还在朝中亲口提过要平王殿下入朝掌管政事。”
周围传来此起彼伏感叹宣帝盛宠的声音，宋湘却突兀地想到了覆灭的萧家，心中浮起些涩然。那人幼年丧母，失去了尊崇的地位，三两岁的年纪就要面对枯燥的道经，如今二十余年过去，这些微末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。
虽然她看不透平王漠然的神色下藏着什么，但她能感同身受平王初入道门时的那股毁天灭地的绝望。人走到绝路，亲人离散，性命垂危，哪里会真的欢喜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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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至下午，下聘的礼数已全，宋湘与威远侯府的人一同离开虞府。
她孤身一人坐在一辆马车，挑着车帘看了看久违的邺京城，宋湘让其余人先回了威远侯府。从入宫再到崇清宫整整四五年的时间，她从来没再体会到市井的风情。
此次下聘一了，很快又要入宫，她想在今日多在邺京城中逛一逛。而她身边的思安早已按捺不住，直接在坊市中如同一只猴儿一般乱窜起来。
反正负责京畿守卫的是他们家侯爷。
宋湘也颇有兴致地在坊市里面走了走，路过一家首饰铺子瞧见一支精美的朱钗，见其长柄尖尖泛着冷光，鬼使神差地就买了下来，拿在了手中。
而这时，一只手越过她捡起了一旁的黛蓝色坠珠步摇，指节清瘦修长。
宋湘的脑海中闪过那只手牢牢地握着她肩膀使劲往下压的场景，目光一凝转过头看他，顿了一下开口，“真巧，居然在这里遇见真人。”
平王拿着那只步摇，比对了一下，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地插入了她的发髻中，末了才看向她，答曰，“不巧，贫道是跟着清宁真人进来的。”
“这只步摇与清宁真人正配，金钗却是俗了。方外之人金银之物要少沾，玉石可相宜。”望着宋湘身上的蓝衣罗裙，平王微微一笑。
宋湘也看出了那步摇与自己的衣裙正配，含糊地嗯了一声，买下了这只步摇。看着她掏钱，平王眼中荡起了笑纹，这次是真的没办法，他身上从来不带任何银钱，也没想到宋湘会进到一家首饰铺子。
“客官的眼光真是好，这只步摇可是用极品的蓝玉制成的，您看与它出在同一个料子的还有这只蓝玉簪子，颜色饱满种地清透。若是佩戴在小郎君的头上，映着乌黑的发，那可真是雅致极了。”不得不说，铺子里面的伙计十分有眼色，看出眼前两人非富即贵，之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，眼珠子一转推销起另外一只男式簪子来。
对此，平王但笑不语，目光看向身边的女子。意思很清楚，他身无分文。
两道目光聚集在宋湘身上，一道含着戏谑，一道带着热切。宋湘淡定地又掏出了一张银票，默不作声地买下了蓝玉簪子。
平王脸色微变，下一刻目光幽深了许多。